大众网·海报新闻记者 张稳 张珈玮 报道

一旁的电视上放着“问天实验舱即将在海南文昌航天发射场发射”的新闻,这本是符新平这个暑假最重要的安排。但是因为海南疫情,符新平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计划。

“就定一个‘环浙’游吧,这也是一个有计划的出行,想借机看一下各个县中的暑假补课实况。这是一句玩笑话,但也不失为一个有意义的游学。”7月19日,符新平开车从家出发,只带了一只棕黄色的土狗和一台无人机。

符新平在兰溪中学前。

其实,出发前的一个小插曲,更加坚定了符新平的想法。今年52岁的符新平,是杭州一所中学的地理老师,平时住在教职工宿舍。出发前当他在楼下整理行李时,发现很多老师在给孩子做家教,符新平随手拍下了家长等孩子放学的情景。

此后,符新平收到了很多突如其来的寒暄和礼物,甚至有人劝他少管闲事。“我不能理解,三令五申都无法阻止这样的行为。”其实,就在几天前的7月13日,浙江省办公厅印发《开展暑期在职中小学教师违规补课专项整治的通知》,决定在2022年暑期继续开展在职中小学教师违规补课专项整治。此外,教育部6月印发《关于做好2022年中小学暑期有关工作的通知》,严禁个别地区、个别学校利用暑期组织集体补课、讲授新课或提前开学。

“我这次出去也是响应省政府的号召了,而且通知也特别提出来,欢迎大家异地监督举报。”此后的五天时间里,符新平驾车1398公里,先后到达浙江金华、衢州、丽水、温州四市的8个县中,并用无人机航拍了不同时段的校园情况。

整理航拍素材时,符新平认为,多所县中存在违规补课嫌疑。此后,符新平以航拍素材为材料,通过“浙里办”平台向各地教育局发起实名举报,举报名目均与“补课”相关。

7月22日,符新平通过“浙里办”向苍南县教育局投诉称,7月22日18点左右,苍南中学教室灯火通明,食堂也刚刚打扫好,存在补课情况。7月29日,苍南县教育局回复称,7月28日,县教育局相关科室前往该校核查,未发现学校存在补课的情况。

泰顺中学航拍画面。

7月23日,符新平通过“浙里办”向泰顺县教育局投诉称,7月22日无人机拍到泰顺中学大量学生冲出教室就餐,明显在补课。7月29日,泰顺县教育局回复,经查,7月22日泰顺中学校园内确实有学生活动,是因为当天泰顺中学邀请了优秀校友与部分学生互动交流活动。未发现当前泰顺中学有学生在校学习情况。

7月25日,符新平通过“浙里办”向浦江县教育局投诉,浦江中学存在暑假补课情况。7月26日,浦江县教育局回复称,经了解,新高三学生暑假已经进行了一个月的休整,现迫切需要对第一学期就要进行的高考做复习。暑假里高三学生进行适当时间的复习是学生为理想拼搏的表现,学校为学生提供必要的服务,且不收取费用。

同样的实名投诉,符新平先后发送了10条。“我只要拍到的,我都举报了,公开实名,真实性我负责。”而他的“游学”之旅,也因为在航拍温州苍南中学时,无人机意外撞到树上掉在了学校,不得不中止。

回到杭州的符新平,把拍摄到的画面上传到了网络。此后迅速引发了广泛关注和讨论。评论区不乏有支持者,但反对者也甚众,乃至指责、谩骂。

对于这些争议,符新平显得很是淡然。“正常,他们有他们的观点,我有我的观点,大家都是平等的。关键我就是反对补课,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?国家有规定,那你就认真做,按规定做,有政策你就要落实。我就觉得(违规补课)不符合法治社会的进程,也是对学生权利的一种漠视、损伤。”

符新平说,政府关于“双减”的政策文件在网上都是公开的,学生都能看到。如果学生的举报都石沉大海,那么在违规补课这件事上,就相当于把法治当着学生的面给撕碎了,这种行为他觉得很残忍。

作为一个体制内的老师,符新平也充满了顾虑。“有(顾虑),现在还担心。”不过,符新平也直言,受到关注之后,他的生活并没有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。“我该游泳游泳,该玩水玩水,该爬山爬山。但是接下来有什么影响我不太清楚,至少目前,所有的影响我都可以忽略不计。”

符新平说,他本来就是一个热心肠的人。“比方说我们家对面的小溪边有个亭子,很多老年人喜欢在那打麻将,但是有赌博性质的,也有人在边上给他们提供资金。然后我就向派出所举报了,马上就解决了。”

问及接下来是否会继续举报违规补课的行为,符新平说,“会,我发现(违规补课行为)就会举报,这是作为一个公民应尽的职责,只要是查实我就会举报。对补课这个事就是情有独钟。”他希望,在有生之年看到这类问题被彻底根除。